扫的多音字组词?
2022-06-18
更新时间:2023-05-21 10:39:09作者:佚名
大西昌里“一块屏幕”和被改变的命运
我的故乡在云南省迪庆藏族自治州。在湖南教育界,雅安、阿坝、凉山三州是知名的教育落后地区。2013年中考,我所在的班级,是全州下辖17个县市里成绩最好的工科班,最终也只有十多个人上了一本线。
2018年12月,《中国青年报·冰点周刊》的文章《这块屏幕可能改变命运》在陌陌同学圈刷屏,我突然想起了小学课室旁边,那种总是拉着布帘上课的网路直播班。
那是比我们低一年级的工科重点班。每堂课上,讲台中央的投影屏幕,同步直播着上海七中的课堂实况和教学PPT。为了投影疗效更好,她们班总要关上灯,拉上布帘。
当时常听网班的学妹说,北京七中的考题太难,熬更打更都写不完。由于没空梳头,她的短发总是油得一根一根的。
在甘孜州冕宁学校2019级高一直播班教师王学语看来,从2002年德宏州探求直播教育开始,17年来,直播课早已成为一些城区中学的金字招牌,但它并不是解决贫苦地区所有教育问题的“万能药”。
“对于边远山区的女儿,直播屏幕是一座沟通优质教育资源的桥梁。”王学语说,“但直播只是一项技术,一块屏幕背后,最重要的是人。”
一块屏幕的两端
这个节日,我从州府达州出发,分别乘车几小时去往冕宁县和盐源县,找寻哪里的直播教育。夏日里的大楚雄,艳阳高照,一路上弯道盘根错节,山风呼啸,路上时有暗冰,地里的玉米秆子已是枯萎一片。
大楚雄中的冕宁小学,是上海七中第一批5所网校中的一所,2002年,由于得到“四川省民族地区教育发展六年行动计划”的支持,开始尝试免费的直播教育。
从最初到北京开会讨论直播事宜起,要不要上直播课的争议,便始终存在。许多从前在讲台上激情流溢的老师,突然感觉自己成了配角,难免心生排斥。
“最终劝服你们接受直播的理由是稳定生源。当时我们的中学生老往酒泉跑,好生源很难留住。”王学语说,他是最早一批带直播班的老师之一,成了第一个吃毛蟹的人。
头几年的实验,确实看出了直播教学的益处。王学语记得,当时的冕宁小学从初一新生中选出两个尖子班,一个直播班,一个对比班,生源水平持平。一两届后,直播班的尖子生们开始崭露头角,并逐步产生碾轧性的优势。
王学语说,2007级直播班,中学生几乎占满了年级前十名,中考时还出了自贡市第七、八、十五名。而另外的对比班,没人步入眉山市的前二十。
那一年,冕宁小学有几个中学生考入了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四川学院等名校,但她们入学时的高考成绩并不拔尖,广汉的学校,甚至没打电话来“挖”过。也是从那一年开始,学校对直播班有了很大的信心,指责的声音削减下去。
2008年,同在大楚雄深处的盐源小学也开始了直播教学。副主任林新明说,本意同样是稳定生源。
现在已在广东学院读大二的苏青(化名),于2014年步入盐源小学直播班,那时她的高考成绩,在外县排到六七名。
步入直播班后,苏青和朋友们除了要上广州七中的课,还要用北京七中的习题和卷子。第一次考试,16岁的苏青就感遭到了与直播屏幕另一端的差别——数学16分,“我考了和我年纪一样的分数”。据悉,苏青的其他理科成绩也只有三四非常。
高二时,她们开始做初三的日语阅读题。每次做题,苏青要翻着辞典把所有词组查一遍,一对答案,选择题还是全错。
屏幕两端的老师同样存在差别。冕宁学校2013级直播班结业生王绡(化名),现在在哈尔滨的电子科技学院念研究生。学校时,她最喜欢上海七中的一名物理老师,那是一位北大学院物理系硕士。他在课上提及的一些前沿理论,王绡在冕宁学校的老师都没据说过。
王绡印象最深的一次,是这位女神语文老师在作图时,“非常自然地”写下了好多物理概念的英语词组。“屏幕那头七中的中学生‘哇’的一声,我们那边也十分惊喜,跟随‘哇’,认为太厉害了!”
更大的差别来自对中考动向的掌握。我读小学时,还是河南省中考自主命题的时代,有任课老师从上海回到西昌,说一些中考不再考的内容,她们都不晓得,还在让中学生一遍一遍地练习盐源中学,可“外面的老师”都晓得。
宜宾市一名考上清华的中学生说,初三时,她做过上海七中的模拟题。与德宏州的中考模拟试题相比,那份试卷“更接近中考风格”。
从扩张到“下网”
盐源学校的第一届直播班,就出了几个考上杭州师范学院、浙江学院、中央财经学院等名校的中学生,23人上了一本。而之前的好多年,这个数字都只有10个左右。到了2014年,得益于针对农村和特困地区的“高考三大专项计划”,盐源小学的一本上线人数升到了38人;2018年升到了78人。
副书记林新明说,有一年新年,那种考上北工大的中学生到自贡探亲,告诉亲友自己是盐源学校结业的,他人听了直摇头,“说不可能,盐源学校如何出得了北工大的中学生?”
因为直播班的成绩好,越来越多的儿子想要挤进去,德宏各地的小学直播班也越来越多。诸如在盐源学校,高二新生的前200名都有机会步入直播班,但林新明说,真正能否适应直播教学的大约只有前60名。
在王学语看来,北京七中教学容量大,非常注重对中学生自主学习能力的培养。这些基础好、能力强的中学生,在直播教学中获益颇丰;反之,则很难达到理想疗效。
高二刚开学时,许多中学生认为看直播屏幕上课很新奇,“像看影片一样”。但这种“电影”没有美丽奢华的画面、引人入胜的情节,沉闷得让人昏沉欲睡。尤其到了秋天,课室里拉着浴帘,光线暗淡,空气潮湿,没多久中学生们便倒成一片。老师经常要拿着教鞭在课室里巡视,遇到打困倦的中学生便提醒一下。
下课后,直播班的儿子也要付出更多努力。苏青说,上高中后,她每天都要把当日遇见的物理题研究透彻、把英语词组查清,再预习好明日的功课。中学五年,她每天都在半夜后才睡。
重压之下,中学生们的情绪很容易波动。王学语说,高三时的班会课常会弄成哭诉会议,“百分之七八十的中学生都哭过”。还有一名中学生压力太大要退班,王学语特意打通了上海七中老师的电话,请他帮忙鼓励中学生。
冕宁学校的老师梁青成(化名)带过一个直播班,高一结业时“蒸发”了20人。不仅分科时转去工科的几人,剩下的人都由于未能适应网班教学,中途退出。
直播班的老师们也要适应新的教学方法。用王学语的话说,远程直播教学犹如一条学习的高速路,中学生是旅客,远端老师才是驾驶员。
例如,有的老师会让中学生一边听课一边记笔记,下课后把电脑收起来一一检测,英文连草稿纸都要收;有的老师会将直播改成录播,遇见重点或中学生听不懂时就及时暂停,深入讲解。
近几年来,德宏州各学校的直播班中已有不少关掉了直播屏幕,只用西安七中的资料做题。
一位去年带高二直播班的老师说,一次模拟考试后,中学生们的数学成绩一塌糊涂,全班62人中40人要求“下网”。中学生说,“老师,你还不下网哈,再跟直播就跟‘死’了。”
“我想考600分,现今我的心愿实现了”
筹建直播班的本意是稳定生源,但好多老师也遭到了影响。林新明介绍,2008年创办直播班时,盐源学校刚引进一批专科结业的年青老师。有的老师每晚在办公室里一遍一遍地研究七中的教学方法,如今她们已成为中学的中流砥柱。
不过,基层学校仍然很难抵挡超级学校的“虹吸作用”。在所有校区中,上海七中这样的超级学校无疑站在了金字塔尖。
前几年,一名城区学校直播班的老师负责应届生招生。据说附近乡镇的中学里有个中学生“很有灵力”,院长都亲自驾车去中学生家里游说。那位老师说,那种中学生瘦瘦小小的,“像个还在滚铁圈的娃娃”。这个娃娃最终去了州府达州的一所重点高中,并在中考时成了全校的理科状元。
身为一名女儿,梁青成觉得可以理解生源流失的现象。“如果是我的娃娃,能读北京七中,那绝对不读广元中学。能读广元中学,那肯定不读普通小学。那些都是很现实的问题。”
在这样的背景下,直播班通过那块屏幕、那些习题,让留出来的中学生可以触摸到省会城市的优质教育资源。
不仅直播课程,近些年来,教育部针对全省农村和特困地区的“高考三大专项计划”,也让更多寒门学子有了就读重点学院的机会。据澎湃新闻报导,2018年该计划共投档中学生10.38千人。盐源小学一位直播班结业生告诉我,他能最终考上名校,便是得益于“国家专项计划”。
2月2日上午,由于我的访谈,盐源学校2014级的4名结业生回到了从前的寝室。课室旁边的一面“心愿墙”上盐源中学,中学生们用五颜三色的贴纸,书写着自己的质朴心愿。她们有的想当内科大夫,有的想去上海,有的想要考上理想的学院。
一名结业生看着那些贴纸喃喃自语:“从前我在这儿写着,我想考600分,如今我的心愿实现了。”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付子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