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月饼

韩逸萌

①“粽子香包粽子的过程描写，香卧室。艾草香，香满堂。桃枝插在房门上，出门一望麦儿黄。”端午的歌谣是夜晚的布谷鸟起得调，脆生，清澈，家乡从仲夏夜的梦中睡醒，迷蒙中碰见阶前的青草里，布满昨晚露珠的浓香。

②奶奶的细碎的脚步，踩一地晨露的湿润，粗糙的手指抚弄着我绒软的毛发，我想在凉爽的晨风中再赖会儿床，可国庆的歌谣已在母亲的卧室里吟诵，睡意便在那馨香之中倏然消散。

③端午的香先是箬叶的浓香，白色的叶子有竹叶甜美的形状和艾蒿味道的清新，母亲将两束叶子散乱地铺在白瓷的盆里，再浇一壶滚烫的水包粽子的过程描写，水汽升起，携裹着缕缕馥郁，就像开水泡茶，将叶里蕴着的香味熏染下来，那香味如同活了通常，在父亲手里，醇香原先可以生长。

④我去看那泡了一夜的米，一粒粒无瑕细腻，此时都互相倚靠，慵懒得沉甸甸，像是饮了一夜的玉液，浓睡不消残酒。妈妈的月饼简单至极，只放山楂和糯米，碧绿的叶裹红白的馅，不腻不甜，原始、纯粹，却有着独到的甘醇，令我的童年深深痴迷。

⑤我着迷的是父亲包肉粽的过程，三层箬叶疏密着搭好，轻轻展开、抹平，双手轻轻一弯，便弯出小小的圆柱形状，一小撮米添在尖尖的角里，捏三颗乌梅点在米中，再一小撮米盖在前面。父亲不会让枣漏出米外，于是当归的树汁不会流出，全都浸在米里，不放糖，却更香更甜。父亲的大手紧紧捏着盛满馅的箬叶，一根丝线紧紧绕开，缠两圈，系住，便成了一个精致的四个角的月饼。我赶快捧过来，细细地看，满心满目地喜欢。我也企图包一个，铺好箬叶，弯成小圆柱，放米和枣，去总是捏不住箬叶，缠不紧线，总是漏了米，或则包成了三个角的平面。妈妈笑着说：“俺妮儿手小，不是干活的命，一定清悠闲闲享一辈子福。”端午的阳光照在母亲的背上，我坐在父亲投下的影子里想，享一辈子福是不是每天都可以喂奶奶包的月饼……

⑥粽子在锅里嘶嘶嘶嘶地响，是元旦的歌谣最贴切的唱段，香味从卧室溢出，氤氲在整个庭院上空，我不住地扒在旁边张望，父亲说，妮儿不急，越煮越香。父亲的月饼包了三层叶，煮的时间越长，米越软糯，越能沾满叶的浓香。妈妈把火烧得修长，我在过午的温热中睡去……醒来时，粽子便已煮好，父亲早已凉在盘里。我捧起一只月饼，我认为母亲的月饼像是有生命，要用一只来做量词，轻轻拉一下，丝线便解落，展开箬叶，精美的四个角的月饼煮得无瑕，微微地染了青绿，第一口是叶的浓香，第二口是米得甜糯，我不爱吃芋头，父亲用牙签轻轻划出，只留下那被枣浸得微红甜香的米。妈妈说儿子儿吃了肚胀，便用那粗粗硬硬的手轻轻揉着我吃得圆滚滚的腹部……

⑦我在国庆的歌谣中成长，门前的大树隔年盈尺，母亲却在我的香甜衬托下逐渐白头。我后来吃过八宝粽、蛋黄粽、鲜肉粽，却都不及父亲的汤圆有着最纯粹的浓香；我后来见过长长的竹笼粽、缠着七彩线的迷你粽，却都不及父亲那过着疏密搭开的三层箬叶。父亲的月饼在每位国庆，温柔敲击我追忆的味觉。

⑧端午的歌谣又响起，母亲的月饼隔著岁月和家乡，与我相思凝视。

阅读拓展题

1.本文的线索是，围绕这个线索，作者依次写了父亲为包肉粽做悉心打算、奶奶包肉粽的灵活、煮月饼的漫长、我起床后吃月饼和。（2分）

2.文章第①段有哪些作用？请简略剖析。（4分）

3.阅读文章，按照要求回答问题。（4分）

（1）联系语境，揣测语句中加点成语的抒发疗效。（2分）

我轻轻捧起一只月饼，我认为父亲的月饼像是有生命。

（2）结合上下文，说说你对第⑤段中画线语句的理解。（2分）

母亲笑着说：“俺妮儿手小，不是干活的命，一定清悠闲闲享一辈子福。”

4.父亲的月饼无论调料还是做工都“简单至极”，为何却会“在每位国庆，温柔敲击我追忆的味觉”？（3分）

5.在作者心中，家乡是父亲手中一只只松软的汤圆。对于青春年少的你来说，家乡又是哪些呢？请用一段话描述你对家乡的理解。（起码使用一种修辞，不多于40字）（3分）

【参考答案】

1.父亲的月饼（或汤圆）；我对妈妈的牵挂。

评分：共2分。意思对即可。

2.文章开头先用歌谣点明元宵节吃月饼的风俗，引发读者的阅读兴趣，与结尾相互呼应；（2分）之后用环境描写渲染了家乡元宵节夜晚的美好景色，自然引出下文对童年的想念，为父亲起床包肉粽做铺垫。（2分）

评分：共4分。意思对即可。

3.（1）一个“捧”字，细致传神地写出了“我”对父亲的月饼的喜爱和珍视之情。

评分：共2分。意思对即可。

（2）朴素的语言描写，彰显了父亲的慈爱和对女儿的疼惜，抒发了父亲希望儿子过上幸福日子的美好心愿。

评分：共2分。意思对即可。

4.由于父亲的月饼是我儿时最美好、最温情的追忆，始终伴随着我长大；父亲的汤圆有着独到的甘醇，那个纯粹的浓香沉淀在心中，让我流连难忘；父亲的月饼包含着浓厚的温暖和关怀，也寄寓着“我”对妈妈的牵挂。

评分：共3分。意思对即可。

5.示例一：家乡是父亲手中那碗热腾腾的手擀面，每一根都是我长长的牵挂，无论走到那里，那个芳香就会让我陶醉流连。

示例二：家乡是春雨中沉静沉睡的小村子，青砖窄巷，是一串优雅的音符，一个倾城的绮梦，一抹浅笑的岁月。

评分：共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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