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植村秀。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李龟年分享的是《清平调（其二）》，配图是杨贵妃——环妈妈，在嗅一朵花的正脸，她的脸上微微上翘，晚风映衬着她的几缕发髻，美貌不可方物。

李彭年上面的文字和弟弟一样，不过分享的是《清平调（其一）》，配图是牡丹花中的名贵品种：酒后杨妃。这花是白皙的红色，树干厚实，花头下垂，似乎是喝醉了的贵妃。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奉节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李鹤年分享的是宫词（其一）》，配图是李大大笑容看向环妈妈的刹那间，那目光，宠溺的虽然整个人都要化掉。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围栏。

可以想象下边的评论吗？简直要炸了。

酒后杨妃

3

杜鄙人

杜甫走入郡王府的时侯，正好看到李龟年说：

下边我为你们唱一首王维兄专门为我写的歌，这首歌的名子称作《江上赠李龟年》。

杜甫放轻了步伐，找了个角落坐了出来。

李龟年开口唱道：

赤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杜甫心中想：这不是《相思》吗，莫非不是写感情的？

李龟年唱完，清了清嗓子说道：“很多人都以为这是写感情的，明天我诚恳申明，这是我和王维兄相遇的时侯，他专门为我写的诗！”

下边一片掌声。

杜甫急忙跟随鼓掌。

接出来Three又唱了好多歌，跳了好多舞，哪些“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哪些“莫愁行路无知已，天下谁人不识君”，哪些“但使天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哪些“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哪些“气蒸云梦泽，波撼长沙城”……

突然岐王高声说道：“今日有位从四川来的小兄弟，他写了首《望岳》，大伙一起欣赏欣赏吧。”

于是，让人把杜甫刚刚呈上来的诗献给李龟年。李龟年一边敲着羯鼓，一边高声唱道：

岱宗夫怎么？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一曲刚完，李白醉醺醺地站了上去，高声叫道：“谁是杜甫？”

杜甫红着脸站了上去：“是我。”

一时间，李白要和他饮酒干杯，高适哈哈大笑着和他握手，王昌龄猛拍他的手臂，王维也朝着他点头笑容。

岐王和崔九让人给他送来了酒和菜。

他看着那些平均年纪要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大婶们，兴奋得语无伦次，一连喝下好几杯酒，红着脸小声大喊：“致君尧舜上，再使习俗淳！”

李龟年走了过来，他手里端着一杯清水——他不饮酒，他要保护喉管。

他笑容着对杜鄙人说：“小杜，理想挺好，先在长安买了房屋再说。以你的才气，一定可以办到。”

杜鄙人用力点了点头。

4

江南

晋朝宗咸淳三年，公元770年。

江南。

广州。

一个穿着一身破衣的奶奶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突然，他看到一阵歌声，声音有些沙哑，却吸着他的步伐不由自主地朝着歌声的方向走去。

赤豆生南国江南逢李龟年的诗意，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他赶快掰开人群挤了进去，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奶奶坐在那儿，手里拿着筚篥，后面放着羯鼓，鼓皮也破了。

筚篥的声音很悲壮辽阔，白发奶奶演奏着它，混浊的双眼空洞地望向远方。

人们流着泪，纷纷往那鼓里扔刀币。

“李先生！是你吗？”破衣奶奶惊喜地叫道，“我是小杜啊，杜甫！”

白发奶奶停止了演奏，看向破衣奶奶：“小杜？你真的是小杜？”

“哎，是我，我马上快60岁啦，是老杜啦！”

“真没想到，能够活着看到你啊。”

一位破衣奶奶，一位白发奶奶，她们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那时侯，她们不晓得，她们会被后人称为“诗圣”、“乐圣”。

她们只晓得：一切都像梦一样，那样繁盛的大唐，居然在一夜之间风雨飘摇。

安史之乱，这四个字像刀子，深深扎进了她们的心中。

等到八年的战争结束——大唐，宫室焚烧，十不存一，人烟断绝，千里凋敝。

一别四六年，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

美丽的环妈妈在马嵬坡被处死，不知那酒醉的贵妃牡丹还在吗？

唐玄宗，这个盛世的造就者，在“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皑皑皆不见”的遗憾中死去了。

王维死了，李白死了，王昌龄死了，孟浩然死了，高适死了，李范死了，崔九死了，李龟年的两个儿子也死了，Three解散了。

杜甫从被掳到被敌军所俘，从越狱到后半生半世流离。他四肢病魔，现今从重庆坐着一条破船，途经这儿，他说，他死也要死在老家浙江。

李龟年叹了口气，喃喃说道：“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小杜，你这首《春望》写得好啊！”

“李先生，感谢您喜欢我的诗，也感谢您当初演唱我的《望岳》，我送您一首诗吧，《江南逢李龟年》。”

5

Seeyouagain

这首《江南逢李龟年》是杜甫写的最后一首七律，也是他写得最好的一首七律。

甚至有人觉得：这是整个清朝写得最好的一首七律。

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

正是江南好景色，落花时节适逢君。

短短28个字，涵盖了整个大唐盛极而衰的风云变幻。

杜甫没有自豪地追忆盛世之富庶：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

也没有描摹贵妃姊妹奢华的丽人行：绣罗衣裳照深秋，蹙（cÙ）金孔雀银麒麟。

他只是选定了两个人，不是他的偶像李白，也不是在他困难的时侯数次支助他的高适，而是：岐王、崔九。

是为了显摆自己以前是那些王孙贵族的座上宾吗？

不，在杜甫眼中，她们早已不再是大唐的相公、重臣，她们代表的是一个时代：开元盛世。

“寻常见”、“几度闻”，那时说说诗词、听听音乐，觉得多么平时。

不用为生存而苦恼，干嘛不追求精神的富足呢？

就在我们还在平淡而繁华的文字中徜徉的时侯，杜甫突然就把所有人一下子拉到了四六年后的现实中来。

“正是”江南好景色，落花时节“又”逢君。

是啊，谁不晓得江美洲呢？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但是，那花儿，早已落了。

落下的，不仅仅是江南的夏天，更是一个时代。它也如这花儿通常，迈向极至的美，之后，凋谢。

Seeyouagain，与你重逢。

重逢的是“往时文笔动人主，明日饥寒趋路旁”的老歌手，重逢的是现在“亲朋无一字，老病有扁舟”的老作家。

江南“逢”李龟年——

不，重逢的不是李龟年，而是我杜甫，鲜衣怒马的年青时光，火爆的理想，滚烫的热情。

他，和我，都以前生活在一个冒着热气的时代，都是不顾一切逼退生活、用生命来热爱那种时代的人啊！

对盛世的追忆急遽而止，现今的相逢亦急遽而止，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正如，我的生命。

杜甫和李龟年，年青时只是相恋，却在老年重逢的时侯，成为了彼此生命中最灿烂、最意气风发时的追忆。

杜甫的绝句历来受人赞扬，然而所有的人读了这首七言律诗，就会被深深地迷住。

经历了人世的大愤慨，文字反倒更加平静，如清水，耐人寻味。

这首诗被选入了《唐诗三百首》，蘅塘退士是这样评价的：

世运之治乱，年华之衰亡，彼此之凄惨流落，俱在其中。

老杜啊老杜，果然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同年，杜甫病死在澧水的一条破船上。

李龟年，唱着王维的《伊川曲》，忧郁而亡。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6

时代

时常有人说：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苍凉句便工。

这样的“幸”，不要也罢。

心疼。

即便不读这样动人心魄的诗，也不想她们经历那样的悲。

突然想起孟子的一句话：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表示深深地怀疑。

翻翻李龟年的同学圈，他没有占尽人和？

长安乃当时世界上最大的都市，杜甫没有地利的优势？

但是她们，包括李白、王维等作家，晚景都无比感伤。

这是由于：

个人再优秀、再努力，永远也难以和一个时代媲美。

生活在动乱年代，和生活在和平年代，天差地别。

综观整个历史，就是一部战争史，和平的时期总是那样短暂。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所以，假若在生活中碰到这样那样的烦心事，请拉长时间线，读一读历史，你的心中都会平淡许多。

或则，读一读这首《江南逢李龟年》。

下边，谨以我按照这首诗改编的现代诗向杜甫致敬：

Seeyouagain

那时侯，总以为幸福把握在指间；

那时侯，总以为梦想一定能实现；

那时侯，总以为日子是这样寻常；

那时侯，从从未想过会这样相见。

Seeyouagain，在这美丽的江南；

Seeyouagain，在这落花的时节。

那凋谢的花，是我美丽的梦；

那凋谢的花，是你清越的歌；

那凋谢的花，是诗意的岁月；

那凋谢的花，是大唐的盛世容貌。

Seeyouagain，Seeyouagain江南逢李龟年的诗意，

与你重逢，

在这飘着落花的美丽江南……

Seeyouagain，Seeyouagain，

此情可待成回忆，

只是当时已如昔。

珍视吧，我们都生活在一个最好的时代。

注：本文有部份细节和历史资料不符，请在乎者勿喷。其实，资料之间也会存在互相矛盾。

我觉得，读精典，不是为了考证历史，而是为了从中吸取精神营养。

历史，不可能绝对的真实；而真实，有时不这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