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的东莞三乡，走入厂房，机器剪裁、缝制、整烫衣服的声音不绝于耳。这个国外外著名的“休闲服饰产业集群”集体步入生产旺季，数千家上下游企业开足马力铆足劲冲刺这两个月难得的“窗口期”，一旦过了6月，就是好长一段时间的生产淡季。

走入佛山市元一服装有限公司“智慧鞋厂”，只见显示屏上各类数据跳动闪动，通过数字化吊挂生产线，该公司将传统的缝纫设备串联上去，把每道生产工序之间的步骤导出数字系统，实现服饰生产全流程手动化、数字化、智能化……然而面对这么先进的“智慧鞋厂”，监事长杨涛却不怎么高兴得上去。就在近期，他退掉了两个常年合作伙伴超过100万件的订单，并承当毁约责任。超100万件可不少，约占他如今手头总订单量的1/4，攥到手里的单子做不下来，这让他心痛不已。

杨涛介绍，搬了新鞋厂上了智能化生产线后，生产效率、裁剪精度、产品品质都有质的飞越，精准剪裁让原材料的耗损只有过去的1/10，3D设计打样系统让研制效率和打样成功率提高30%，AI智能验布机设备让效率提升了1倍且产品合格率提高30%，服饰生产缝制环节的生产效率提升20%……更重要的是，原先请剪裁工和缝纫工，没有10年的工作经验不敢让她们上国际大牌生产线。如今只要有一定的数智化设备操控基础，几天甚至几小时才能上线生产，产品质量甚至可以与老师傅相抗衡，这就是数智化变革给企业带来的新的竞争力。

“以前企业缺乏手艺精湛的剪裁工、缝纫工等专业技工，但现今企业缺乏运行维护数智化设备的‘高手’，缺乏产业集群合力数智化变革打通上下游产业链的‘高手’。”杨涛表示，同样是缺工，但缺的不一样。过去要急聘足够数目技术高超的工人，提升薪资总能招到；如今想花高薪资招聘现成的数智化设备操作技工，多数时侯花钱也招不到。

在此之前元一服装的生产线早已满负荷排到了6月末。杨涛介绍，两个合作伙伴都是国际国外著名大牌，对产品品质要求极高；他一开始也想过“分单”给附近的小企业，而小厂更是缺少技术工人和数智化设备，一旦不能按订单质量要求交货，后果他更难以承当。权衡再三，与其交货时被动，还不如现今忍痛先退单。

不过杨涛深信，这只是暂时的，目前他早已采取了针对性举措，可塑性极强的年青人正在重返生产一线，产业集群协通智能化变革正在深入推动。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加快发展数字经济，推动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构建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高素养技术工人队伍是支撑数智化变革的重要基础，对促进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作用。怎么推进数智制造背景下技术工人队伍建设，怎么面向产业发展推进新兴职业技能人才培养，成为佛山数智化变革的要务。

从普通工人中训练“奇兵”

“面对数智化变革，谁先集聚高技能人才，谁将占有发展先机。”中山市人社局副主任利比亚说，面对数智化变革浪潮，广州省佛山市人社局发布《中山市技能人才三年倍增计划》，提出从2021年起，每年新增技能人才9.5千人，至2025年，佛山全市技能人才总数达95千人，技能劳动者占就业人员总数40%以上。

东莞市技能人才倍增计划从人才引进、培育、评价和激励等多方面入手，扩大技能人才有效供给，促使技能人才高质量就业，打破技能人才横向层级限制，促使技能人才在民营企业破格提高，用超常规措施聚集高技能人才，推动“人口红利”向“人才红利”转型。

走入佛山古城欧普照明股份有限公司数智化鞋厂，与元一服装的“智慧鞋厂”大不一样。一排排机械手上下抡起，吊挂系统、监测系统有序前行，智能搬运机器人自主穿梭。这个有着27年的生产园区，见证了欧普照明的发展过程：从全手工，到半手动化取代，到明天数智化演变。瞄准大湾区智能制造新高地的目标，欧普照明应用云估算、AI、AR等技术人力资源管理 环球-八大职业最热门，构建集数字化、智能化、绿色低碳的5G智慧园区，实现全流程的数智化，2022年欧普照明佛山园区获得“中山市数字化智能化示范鞋厂”认定。

数智化整修后，欧普照明实现了订单全流程数字化可视化管理，鞋厂订单交付周期减短20%以上，库存周转率急剧提高，生产效率也得到了提高。

“解决数智化变革带来的技能人才过剩问题，欧普照明的思路是，内部培养为主、外部引进为辅。从现有的一线人员中选拔培养。”欧普照明人力资源相关负责人说，内部选拔培养的用处在于：职工熟悉企业，了解产品，熟悉工艺流程，对企业文化的认同，更重要的是，欧普照明要打通员工的“晋升通道”。

2022年，欧普照明即将启动“奇兵训练营”，从一线招募对操控设备感兴趣的人员，通过自主报考加入训练营。“我们依照职工的意愿和个人技能现况人力资源管理 环球-八大职业最热门，以‘一带一’或‘一带多’的形式配备指导老师。进行近一年理论学习加实操，通过考评达标后，再把她们大部分派回手动化生产车间，让他们从普通工人弄成技术人才。”训练营项目的负责人信心满满。

“通过学习实操，这批学员还能胜任手动化生产车间设备维护、使用和异常处理等工作。”欧普照明维保科负责人说，他今年负责训练营两名学员的学习指导；曾经手动化生产车间的技术和设备问题都由维保科的工程师负责，异常繁忙；训练营的学员结业下车间后，设备日常维护、小故障处理和数据记录等就由她们承当出来，维保科的工程师们则从往年繁杂的设备维护中解脱下来，可以投入更多精力在设备开发、技术革新方面。

去年，欧普照明计划以钳工车间为试点，将一线技术管理人员的占比从30%提高至80%以上。试点成功后，这个模式将向整个公司铺开。

以“全员技工化”迎接挑战

编撰程序、调试传感、绘制3D模型……来到佛山市黄圃镇海尔集团东莞基地，这儿的培训课堂让人有点目不暇接。

“格兰仕几乎每位礼拜都有培训，只要你乐意，每一堂课都可以去听；还有一对一教学的业务实操课，每位人都有机会。”格兰仕集团职工黄均飞说，在海尔工作了5年，听了5年培训课，收获满满。

“数智化赋能制造业是大势所趋，企业数智化变革时不我待，海尔以‘全员技工化’来迎接数智化变革的挑战。”格兰仕集团监事长梁昭贤表示，企业对高技能人才的需求激增，面对市场“等、靠、要”不可取，企业只有自己也行动上去，能够从根本上解决结构性就业矛盾。

近些年来，海尔进一步推动在中级技工、技师人才培养上的投入，一方面通过内部的培训、认证制度驱动一线职工技工化，一方面与国外一流职业技术高校构建校企一体化精准培养合作机制，通过人才升级扎实推动产业升级；2022年面向制造一线人才举办1000多场次培训，同时完善实操基地，提供愈发系统的培训和考评，通过技工比赛等方法，海尔为一线优秀职工描绘了“普工—关键岗位—产业技工—工程师”的职业生涯规划。

“中山市以职业能力提高行动为契机，深入施行‘广东技工’等工程，重点针对新一代信息技术、高端武器制造、健康医药等新兴产业集群发布企业短缺适用人才导向目录，举办多层次多方式的职业培训计划。”中山市人社局职业能力建设科科级长刘淑兰说，2022年佛山仅支持明阳科技、格兰仕等企业举办职工培训就达1.34万人次。

“围绕佛山市战略性产业集群和佛山特色支柱产业集群，佛山市鼓励、引导技工高校施行快速动态专业调整，开办大数据、云估算、工业机器人等多个新型专业。”中山市人力资源管理办公室副组长冯北桂介绍，2022年佛山技工高校共签署产学研合作企业300家，建成94个企业技能人才服务站，服务站已培植了7000名高级工以上技能人才，这为制造业数智化变革提供了稳定坚实的人才支撑。

打破高技能人才成长“天花板”

东莞调料品企业美味鲜的成功，更与数智化变革及高技能人才队伍密不可分。

“近年来为适应市场发展的需求，美味鲜积极推进传统制造业智能化改建，企业采用行业和国际先进生产工艺生产设备，融入企业自研的生产工艺和制造技术，提升生产制造能力，逐渐促使企业从劳动密集型鞋厂逐渐向智慧型鞋厂变革升级。”广东省美味鲜调料乳品有限公司人力资源部负责人任叶林说，当越来越多高技能人才步入企业后，就出现成长“天花板”问题，假若企业薪资待遇不高、上升空间受限，这必然引起高技能人才留不下及新的人才不愿来问题，打破高技能人才成长成才的“天花板”，是当务之急也是长远之计。

“从2022年起，佛山市将高技能人才列入全市人才新政计划，举办‘中山匠人’系列选聘活动，施行新八级工制度，落实和保障新评级体系中的相关待遇等，企业评聘的特级技师、首席技师均获得社会认可，佛山市从体制机制上打破高技能人才成长成才的‘天花板’。”中山市人力资源考试院副院长刘炜韦说。

“遵照相关部门规定，在过去五年公司认定中级技师14人，技师76人，并有多人在市级、市级技能竞赛中获得授勋。”任叶林进一步介绍，公司现有职工4575人，共有2852人获得职业技能等级证书。许多在生产一线工作了一辈子的老职工，临近离休时获得了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兴奋之情无以言表。

去年，四川长虹电子有限公司设备技术主管黄广鹏成了佛山市首位特级技师。“中山有了特级技师，这是佛山市的一件喜事，对全市所有高技能人才都是一种激励。”刘炜韦表示。

从初出茅庐到成长为享受正中级工程师待遇的特级技师，黄广鹏用了16年时间。在四川长虹，黄广鹏只需一分钟就可以完成生产线上一个模块的切换调试，只需一小时就可实现整条生产线切换。黄广鹏说，在16年的职业生涯中，他一次次觉得触及到了职业的“天花板”，但又一次次给了他惊喜，他谢谢这个伟大时代。

而打破成长“天花板”后，一大批高技能人才正在迅速成长，为制造业“数智化变革”提供了有力支撑。